【第三章】



「事情辦得如何了?」柔媚聲音中有著一絲冷酷。

「啟稟公子、大人,羽泉公子上鉤了。」

柔媚聲音主人看向身旁人,身旁人面露淫笑道:「放心,那兒我都準備好了,只等他入甕。」

「辦得俐落點,否則若被君發現-」

「不用你提醒我,這點我比你還清楚後果會如何,放心吧,你只要專心侍候君就好了。」

柔媚聲音主人聞言才露出了個滿意笑容。

***

咦,羽泉公子不在嗎?

替公主送信來的百合看著敞開的大門,走了進去卻沒發現羽泉的人影。真難得,羽泉公子也會出房門,百合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微笑。

將書放在桌上,百合替羽泉關上了門後離開了,絲毫沒發覺有任何異樣。

***

「三娘,人帶來了。」身材粗壯的大漢一把將肩上人捉起,放到地上。

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清俊人兒,三娘嘴角微揚沉聲道:「來歷-沒問題吧?可別給我招來什麼麻煩。」

「人是曉揚交來的,應該不會有問題。」

「哼,曉揚這媚狐子總算是有心,不枉我這麼疼他。」一提起心中寶,三娘不禁展露出笑容。

「三娘,這人-不錯吧?」

低下身去掐了掐羽泉的皮膚,三娘滿意點點頭笑道:「還挺細皮嫩肉的,不錯不錯……」看著大漢露出垂涎笑容,三娘橫眉倏地豎了起來斥道:「說過多少次了,別動館內人的腦筋。」

「三娘,看得到吃不到很痛苦耶。」大漢嘻皮笑臉道。

「想發洩是吧?銀兩拿來,館內人任你挑選。」三娘冷眼道。

自討無趣的大漢摸了摸鼻子,不再出言輕薄,否則真惹三娘生氣,倒楣的人一定是自己。

「好了,帶下去吧,好好替他梳妝打扮一番,他應該可以為我們撈一筆為數不小的錢。」三娘吩咐道。

「是。」大漢一把將依舊昏迷不醒的人兒擡到肩上,正要走時,三娘的警告聲又從後頭傳了過來。

「手腳放乾淨點,別讓我捉到你乘我不注意時偷偷吃他豆腐。」

「三娘,放心啦,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那就好。」

細碎的聲音不停竄進羽泉疼痛欲裂的腦中,奇怪,為什麼他睜不開眼睛?這裡是哪裡?剛才說話的人又是誰?等等……他們剛才提到……曉揚……好熟悉的名字,似 乎在哪兒有聽過……腦筋一片混亂的羽泉忽然感到自己被擡起放到肩上,被壓擠的胃讓他感到極不舒服,想出聲抗議卻發現自己聲音沙啞的不像話,根本發不出聲 來,一陣疲倦湧來,羽泉不禁又昏睡過去。

迴蕩在走廊間的淫穢放浪聲,似乎在預告羽泉悲慘的未來……

***

淡眉微蹙,公主手上雖拿了本書,但眼神卻是不停地往大門飄去,根本沒專心在書上:「怎麼還不回來?」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心煩意亂,公主放下手中的書不禁又嘆了口氣。

「公主-」百合人影才剛出現在大門,公主連忙迎了上去急問:「如何,有見到人嗎?」雖然不忍看公主失望的神情,百合還是只能歉疚地搖搖頭。

眼眸閃過一絲憂愁,公主低聲問道:「信呢,是否也未被人翻閱過?」

百合從衣袖中拿出一封好幾天前公主寫給羽泉公子的信,依舊是完整如初。接過信函,公主神情黯淡,羽泉哥哥究竟去哪兒了,怎麼會無緣無故就消失在殿內?

「會不會是皇兄為了不讓我與羽泉哥哥再相見,所以才將羽泉哥哥藏起來?」公主緊握著百合的手慌措道。

百合輕輕拍了拍公主的手,放柔聲音道:「方才我遇到替羽泉公子送膳的銀竹,她說她也幾十天沒看到羽泉公子,她也正覺得奇怪。不過羽泉公子房內擺設依舊,衣飾和物品也都還在,應該不會是君上將羽泉公子藏起來才對。」

「那……為何羽泉哥哥會整整十天不見蹤影?」公主眉頭又蹙了起來。

「這-百合也不曉得。」百合無奈道。

「會不會是羽泉哥哥發生了什麼事?」公主倏地睜大雙眼道,但她隨即又推翻自己的推測喃道:「不對,不對,羽泉哥哥若有事,皇兄怎麼可能不聞不問,且置之不理?所以不可能,應該不是羽泉哥哥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公主-」百合忽然開口:「若君上不曉得呢?」

「呃?」公主微愣了一下。

「公主也知,君上最近都待在那新男寵房裡,若他不曉得羽泉公子不見了呢?」

百合的話令公主茅塞頓開:「我去找皇兄。」公主留下一句話後就急急忙忙的走出房門。

「公主-公主-」百合著急地在背後喊著,但卻眼看公主停也不停地就往西廂房走去。百合臉上雖有濃濃擔憂,卻也不曉得該如何才好。

***

來到曉揚房門前,公主忽然猶疑了一下,若是羽泉哥哥根本沒事,但她卻主動告知皇兄她和羽泉哥哥還有連繫之事,到時會不會反而害了羽泉哥哥,使得事情更加無法收拾?

上次令人臉紅耳赤的火辣畫面依舊歷歷在目,公主可不想羽泉哥哥再遭受皇兄的肆意淩虐,就在她猶豫不決時君冷峻聲音忽然從後頭傳了過來:「妳在這裡做什麼?」

被嚇一跳的公主倏地轉過身來,映入眼眸的是帶著冷冽表情的君上,公主囁囁嚅嚅道:「皇……皇兄……」

「羽泉房間又不在這裡,妳到這裡做什麼?」嘴角上揚,君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嘲諷。

沒想到皇兄會說的這麼直接,公主倏地紅了臉,難道皇兄知道上次的事了?不過既然皇兄自己提到羽泉哥哥,公主就順水推舟小心翼翼問道:「皇兄最近有看過羽泉哥哥嗎?」

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笑容,眼神卻如冰似的寒漠,君緩聲問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有,是最好了,沒有的話-」公主忽然停止不語,眼眸蒙上一層淡淡的哀愁與憂心。

發覺事情似乎有異,君冷聲問道:「妳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由皇兄反應,公主敢肯定皇兄果然不知道羽泉失蹤一事,抿了抿唇,正想開口告知時,佇立一旁的房門倏地被打了開。

「君,曉揚在裡頭聽到你的聲音,就知道你來了。」親暱地挽住君的手臂,曉揚自然展露出來的柔媚笑容令人不禁心生愛憐。

「你這小妖精。」君寵溺地擡起曉揚下顎,輕輕落下一吻,絲毫不在意一旁的公主。

雖知皇兄行事向來放蕩不羈、詭魅難測,但看到這種親熱畫面公主還是覺得很彆扭,臉上不禁浮起二抹紅暈。

瞥了手足無措的公主一眼,君淡道:「進來吧。」手則摟著曉揚水蛇般似的柔軟細腰走進了房間。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公主跟著進了房門。

對於曉揚,公主雖是久聞他大名卻始終沒看過他的盧山真面目,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俊美豔麗的臉蛋加上一雙柔情似水的雙眸,也難怪一向不定性的皇兄竟會花如此多心思在他身上。

「公主為何這般打量曉揚?」曉揚不急不緩微笑道。

公主淺淺一笑:「曉揚公子人俊聲甜,所以我一時看傻了眼,望曉揚公子別介意。」

「怎麼會,可以得到公主的誇獎,是曉揚的榮幸。」顯得十分開心的曉揚,充滿笑意的臉龐更增添了他的嬌媚。

君憐愛地將曉揚擁進懷中,低頭在他耳畔呢喃道:「皇妹只不過是在說客氣話,你也當真了?」

曉揚嘟了嘟嘴地不依道:「君真討厭,就喜歡糗曉揚。」

君低沉一笑,手撫著曉揚的柔軟的髮絲漫不經心道:「皇妹不是有話要說?」

公主欲言又止地看了曉揚一眼,雖然這件事不適宜讓外人知道,但為了能趕緊找回羽泉她也沒時間再考慮這麼多。公主咬了咬下唇道:「羽泉哥哥不見了。」

「什麼?」撫著曉揚髮絲的手倏地停在半空中,君看向公主,半瞇的眼睛浮著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情。而懷中人在聽到公主所言時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森然神情,但消縱即逝。

「羽泉哥哥他……不見了……」公主黯然道。

冷漠表情依舊,君淡道:「妳怎麼曉得?」

公主一臉愕然地望著皇兄,怎麼會這樣?就算不至於心急如焚,但皇兄也不該沒任何反應啊!難道皇兄不在乎羽泉哥哥了?

「妳怎麼曉得羽泉不見了?」君不耐地沉聲問道。

「這個……這個……」公主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我和羽泉哥哥有……有信件的來往……」

信件?君眼神倏地沉了下來,上次那封信原來是皇妹寫的,這個羽泉竟敢戲弄他!君瞥了一眼滿臉心虛的公主漠然道:「所以呢?」

看皇兄臉色陰沉,公主暗自吞了吞口水抿抿唇後才繼續開口:「幾天前我寫了一封信給羽泉哥哥,因為他一直沒有回覆,我覺得奇怪就讓百合去看看,沒想 到卻沒看到他的人,我讓百合又去找了幾次,但還是不見羽泉哥哥的人影,信也安然地放在桌上沒被動過,就連一向替他送膳的銀竹也說好幾天沒看到他,所以我才 想到要來問皇兄,看皇兄知不知道羽泉哥哥人身在何處……」隨著君眼光愈來愈冰寒,公主的聲音也愈來愈小,等她說完後現場隨即陷入了一片令人屏息的沉寂。

一會兒後,君忽然放開擁著曉揚的手,不理懷中人的詫異,君不帶任何神情地往門外走去,曉揚見狀趕緊上前去挽住君的手嗔道:「君,你要去哪?」

輕輕拉開曉揚的手,君淡道:「今晚我不過來了,你早些休息吧。」

柔媚雙眸閃過一絲驚愕,不信自己魅力竟不如人?!曉揚不禁低下頭去咬了咬下唇,但當他再次擡起頭時臉上已重新掛上蠱惑人心的笑容。曉揚嬌聲嬌氣地放軟聲音道:「羽泉公子不見,君讓人去找就是了,君何必親自出馬。」

眼中流竄過一絲令人難測神情,君沒說什麼地帶著淡笑轉身就要離開。

「君-」看君竟然不理踩他,曉揚隨即變了臉色,尖聲嗔怒道:「不過是個男寵,君何必如此在意!」

緩緩轉過身,看著曉揚原本嬌美的臉龐因為嫉妒而變得面目可憎,君嘴角不禁揚了起來,帶著優雅從容的腳步往他走去。

來到曉揚面前後,君微微俯下身,嘴角掛著一朵十分迷人的笑容看著他一字一語道:「你-不也只是個男寵?」

說完後君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曉揚房間。公主見狀也趕緊跟了出去,房裡只留下還無法從錯愕中驚醒的曉揚。

***

來到了羽泉房間,看著房內一片空蕩蕩地,君淡然的神情還是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宮裡上下都找過了?」君忽然開口道。跟在後頭的公主遲疑了一下後才道:「因為不敢驚動大家,所以只是大略找過。」聞言,君不禁微微皺了皺眉,讓人召來了銀竹和宮中侍衛。

「君上!」

冷眼看著一臉不曉得自己為何被召來的銀竹,君緩聲開口道:「為什麼羽泉失蹤了這麼久,沒人向我稟告?」

銀竹戰戰兢兢地囁嚅道:「奴……奴婢原想稟告君上,但前陣子外頭傳著羽泉公子失寵的流言,所以奴婢……奴婢才不敢驚動君上……」看著君的神情愈來愈陰沉,銀竹也愈說愈小聲。

「誰讓妳擅作主張了?」

君眼中迸射出的銳利神色嚇得銀竹不禁全身一顫,直磕頭認錯道:「奴婢……奴婢知錯了,奴婢下次不敢了,君別怪罪奴婢……」

看銀竹額頭上滲透出些許血絲,君不耐道:「夠了。」他不是心軟,他只是不想有人回來時看到銀竹頭上的傷痕而與他嘔氣。「下去吧。」君冷道。

「是,謝謝君上,謝謝君上。」得到赦令的銀竹連忙朝著君又磕了幾個響頭後才慌慌忙忙地退了出去。

搖搖頭,君轉頭看向在一旁待命的侍衛下了令,讓他們把羽泉給找出來。

知道事情緊急,侍衛長不敢怠慢地出動宮內所有人手尋找羽泉,但眼看太陽慢慢下了山,外頭天色也漸漸暗了,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而始終待在羽泉房裡的兩人臉上則有著截然不同的神情,公主充滿了擔憂,君則依舊保持淡漠。

「君上-」快步走進了房,侍衛長半跪在地上臉色沉重。見狀,君眼底倏地流竄過一絲奇異神色冷道:「人呢?」

侍衛長沉聲道:「啟稟君上,屬下帶人找遍了宮內上下,卻沒發現羽泉公子的蹤影。」

「找仔細了嗎?」君無表情冷道。

「君上,屬下可以以性命保證,羽泉公子絕對不在宮內。」

在一旁靜了許久的公主囁嚅輕聲道:「皇兄……羽泉哥哥會不會是自己離開了宮裡?」

君挑了挑眉:「何必說得這麼婉轉,妳是指他逃走了?」公主低下頭去沉默不語,因為她的確認為如此。

「不可能。」君開口緩聲道。

「呃?」擡頭看著君,公主面帶不解神色。

「他知道他若逃走後果會有多嚴重,所以不可能。」君嘴角掛著一抹冷笑,自信十足道。

君的話讓公主想起羽泉曾對她說過,皇兄是以他族人的性命來作為要脅,所以他才會如此順從君,根本不敢有逃走的想法,想到此,公主臉色不禁更加沉重,如果羽泉哥哥不是自己離開,那他……會有危險嗎?

看公主一副憂心忡忡,君眼中掩上了一抹陰沉,他不喜歡別人這麼關心羽泉,君冷冷開口道:「羽泉的事不用皇妹操心,皇妹不如早點回房休息。」

雖然很想留下來等待羽泉的消息,但既然皇兄都已經下逐客令了,公主也只能乖乖聽話離開,臨走前她轉頭對君道:「皇兄,若有羽泉哥哥的消息,可否通知皇妹一聲?」君臉上依舊無表情也沒說話,見狀,公主低語道:「我只是想知道羽泉哥哥是否平安無事而已……」

冷淡地看著公主一會兒,君漠然道:「皇妹早點休息吧。」

滿心無奈的公主不禁咬了咬下唇,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望著依舊跪在地上的侍衛長一眼,公主不發一語地轉身離開了羽泉房間。

公主離開後,君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好一會兒,雖然不相信羽泉有這個膽量逃走,而且還敢回到他的族內,但為了預防萬一君還是下了令:「派人到羽泉族裡,看看他是否有回去,若有他的消息,馬上將他抓回來。」

「是。」侍衛長接令後,快速退了出去。君眼中則是蒙上了一層森然。

***

一夜過去,始終沒闔過眼的君眼前浮起了第一次與羽泉見面的情景。

那時,羽泉為了救一個小孩的性命挺身而出,看著羽泉用他那雙漂亮卻又帶著倔傲的眼眸瞪著自己,君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十分有趣,向來只有人怕他,可沒有人敢這樣看他。羽泉的倔氣不禁勾起了他的征服感,也讓他要定了他,因為他相信羽泉將會替他帶來無窮的樂趣。

將羽泉帶回宮後,君知道羽泉十分恨他,因為他不僅殘害了他的族人而且又對他做了那些事,想到此,君眼眸不禁流竄過一絲笑意。

他是故意的!

否則那時他不會當著羽泉的面殺掉那小孩,他就是要羽泉恨他,而且他要羽泉一輩子後悔他的多管閒事。

其實若不是羽泉性子太強始終不肯屈服,他也不會對他這麼有興趣,而且將他留在身邊這麼久,否則以他喜新厭舊的個性加上羽泉又這麼不聽話,他早將他扔到冷宮了才對,不過就算羽泉現在肯假裝順從他來以求脫身也太晚了,因為讓他放了如此有趣的一個寵物,他可做不到呢。

「啪啪啪啪-」

一陣匆忙且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了進來,將君沉浸的思緒拉了回來,眼中倏地閃過一絲深沉,君緩緩看向門口,希望來人帶來的是他想要的消息。

侍衛長沉凝著臉走進房間,跪地奏道:「啟稟君上,屬下帶人搜遍了整個村落,但還是沒找到羽泉公子,屬下也有派人到羽泉公子家裡尋問,但他們皆說自從羽泉公子被帶走後,他們就再也沒看過他了。」

斜眼睨著侍衛長,君不怒反笑,他慢條斯理道:「找一個人這麼簡單的事,如果你們也做不到,那我不就白養你們這些廢物了?」

看著君上臉上雖帶著笑容但眼神卻冰冷至極,侍衛長不禁心一顫,感覺到暴風雨前的寧靜,他羞愧地低下頭去,不敢哼一聲大氣。

「三天,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若再見不到羽泉,你們就自行了斷以示請罪吧。」君輕描淡寫道,彷彿自刎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三……三天?」侍衛長嚇得是面如土色,人海茫茫啊,他如何在三天內變出一個羽泉給他?君上這麼分明是刁難他嘛,侍衛長不禁在心裡咳聲嘆氣。

看著眼前人對他的話似乎頗有微辭,君大手倏地往桌上一揮,茶几隨即散落了一地。他挑眉冷笑道:「有問題?」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侍衛長連忙搖頭應聲答道:「沒……沒問題,屬下遵命,屬下馬上去辦,屬下先行告退。」

看著侍衛長刷白了臉,逃也似地飛快退了出去,君不禁又冷哼一聲。眼角不經意瞄到粉碎的茶具中夾雜了一張紙,君隨意信手拈來,卻在看到紙上內容時倏地變了臉色,急令下去讓人將公主找來。

忽然被召來,公主懷著滿心的忐忑不安怯怯地踏入羽泉房內,看著皇兄臉上佈滿了陰霾表情,公主差點以為羽泉發生了什麼事:「皇兄,你找皇妹有事嗎?」

將手上信箋扔到公主面前,君冷道:「這是什麼?」

拿起信箋,看著上面潦草的字跡,公主臉色大變,急道:「這不是我寫的。」

「不是妳寫的?」君挑起了眉,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一絲嘲諷笑意。

「真的不是我寫的,我從沒約羽泉哥哥到後山庭院去過,況且我也沒什麼事要求他啊。」公主連忙澄清道。

看公主著急模樣,君眼中流竄過一絲奇異神色,他帶著莫測高深的語氣問:「真的不是妳寫的?」

「當然不是,我寫給羽泉哥哥的那封信,現在還完封不動地在我房內。」公主急道。

倏地沉默下來,君思忖著這之間的不對勁,一會兒後,他忽然擡起頭,似乎有了頭緒。

「信給我。」接過公主手中的信箋,君將鼻子湊近信箋,當一股特別幽香味竄入他鼻中時君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知道是誰動的手腳了。

***

可惡!可惡!可惡!只要想起上次君對他所說的話曉揚心裡就有氣。

什麼叫做他不也只是個男寵?君竟然把他當作後宮那些不入流的男寵,真是太可惡了!也不想想他在賞男館可是人人捧在手上疼的心頭寶,向來只有他挑人哪有人挑他的份?!

君也真是太沒眼光,竟為了姿色平平的羽泉而拋下他,曉揚愈想愈不是滋味,卻也只能獨自生悶氣,畢竟這次的對象是君,那至高無比生性殘虐的君,不是他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正當曉揚還在憤慨時,如月忽然匆匆忙忙的跑進來氣喘吁吁道:「曉……曉揚公子,君上來了。」

「君來了?」曉揚眼眸倏地一亮,喜悅表情浮然而生,沒想到君這麼快就回到他身邊,他不禁嘴角含笑,款款移步地往大廳走去。

「公主?」一出大廳,沒有預期會看到公主的曉揚不禁怔了一下。

「曉揚公子。」公主朝曉揚微微揖了揖禮,其實她也不曉得皇兄為什麼要來這裡。莫非……事情與曉揚有關?公主不禁悄悄地看了曉揚一眼。

雖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曉揚還是帶著嬌媚的笑容朝君迎了過去,親暱地挽著他的手叫道:「君……」

看著曉揚巧言倩兮十分惹人憐的模樣,君卻將他攀上的手拉開,語氣平淡道:「羽泉人呢?」

臉色倏地僵住,曉揚完全沒想到君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但他隨即恢復鎮靜,臉上重新掛上柔媚笑容軟聲細語道:「君在說什麼,曉揚怎麼聽不懂?」

聞言,君嘴角不禁揚了起來,他半瞇著眼看著曉揚又問了一次:「羽泉人呢?」

因為心虛,曉揚的眼光閃爍不定、飄來飄去,根本不敢和君眼眸對上,他硬擠出一抹笑容道:「羽泉公子又不在曉揚這裡,君怎麼會問曉揚?況且-」

忽然感覺到一個冰涼之物抵上自己光滑細緻的臉龐,曉揚倏地閉上嘴,不敢再出聲,眼中充滿了恐懼,「君……」他怯怯地喊了君一聲絲毫不敢亂動,深怕自己賴以為生的俊美臉龐會受到傷害。

君手握著匕首輕輕在曉揚臉頰滑動著,臉上露出了令人顫慄的笑容道:「羽、泉、人、呢?」

曉揚十分清楚他若承認羽泉的失蹤與他有關君絕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他,所以他死咬著下唇道:「曉揚真的不曉得羽泉公子在哪裡,就算君殺了曉揚,曉揚還是不曉得啊。」

「殺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君嘴角含笑,臉上一派輕鬆自在,但他握在手上的匕首卻加重力道,刀鋒陷入曉揚的肌膚:「嘖嘖,這麼漂亮的臉蛋如果被劃上幾刀,不知還能不能見人?」

君威脅的話語與臉頰傳來的痛楚不禁嚇得一向以擁有美貌臉龐為傲的曉揚當場花容失色:「君……不要……」

君冷冷一笑:「最後一次,羽泉人呢?」

望進君不帶感情的深沉眼眸,曉揚知道他今天若不將羽泉下落說出來自己漂亮的臉蛋就不保了,他面紅耳赤地吱吱唔唔道:「是……是王大人他們……將羽泉公子帶走的。」曉揚將主謀指向王、何兩人。

君眼中掩上一抹陰森神色冷道:「他們為何帶走羽泉?」

「這曉揚也不清楚-」感覺到一道銳利神色射向自己,曉揚囁囁嚅嚅道:「好像是……好像是羽泉公子曾得罪王大人他們,所以他們才對羽泉公子下手……」他將過錯全推給了兩人。

「他們把羽泉帶去哪了?」君冷淡道,聲音中隱藏著一絲令人察覺不出的怒意。

抿了抿唇,曉揚緩緩地吐三個字:「賞男館。」

「那是什麼地方?」君眉微皺道。

曉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男妓院。」

「什麼?!」一直靜在一旁的公主聞言不禁倒喘了一口氣,柔荑嗚著嘴,眼睛睜得如銅鈴般大的滿臉驚愕與不敢置信。

一向憐香惜玉極少動怒的君也在聽到曉揚答案時臉色倏地一沉,毫不留情地反手往曉揚臉上大力一摑,寒道:「你最好保佑羽泉能平安找回來且毫髮無傷,否則,我絕對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著君臉上邪魅殘酷笑容,曉揚不禁嚇得心膽俱裂面如縞灰,他撫著疼痛的臉頰,眼中全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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