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聽著房內毫不掩飾的淫聲浪語,羽泉淡漠的臉上始終沒有表情。君喜好男色一向不是祕密,而他,則是君眾多男寵中的其中之一。

「羽泉-」低沉帶點慵懶的聲音從房內傳了出來。 

羽泉推開門,瞧著偌大床上的二具赤裸身軀,淡聲問道:「君有何吩咐?」

戲謔的笑意浮上放蕩不羈的臉龐,低沉聲音道:「沒什麼,只是看你是否乖乖聽話在外頭待著。」 

羽泉眼神閃過一絲不耐,但他小心地沒讓君發覺,依舊平聲道:「君現在看到了,羽泉可以出去了?」

「別-」低沉聲音阻止了羽泉的行動:「你留著。」


「羽泉不敢打攪君的雅興-」

「別多話,我讓你待著你就待著。」低沉聲音中依舊帶著擾人心絃的慵懶。 

羽泉眼眸像是蒙上霜似的冰寒,但面對君的命令他又豈能不遵從,羽泉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君綻出殘酷的笑意,繼續挑弄床上男寵的情慾。

***

靡爛的夜接著一夜,君始終沒再寵召他,是厭倦或是懲罰?羽泉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不知君是否曉得這對他來說其實是夢寐以求的解脫!忽然背脊傳來一陣冰冷感,羽泉知道君來了,不禁蹙起了眉。 

「不歡迎我?」背後的人揚起眉問道。 

「羽泉不敢。」羽泉沒回過頭地低頭道。

背後的人走到羽泉面前,用手勾起他的下顎,看著他清澈的眼眸謔道:「一樣這麼口不對心?」 

羽泉拉下面前人的手道:「君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面前人像是想激怒羽泉似地一再出言挑釁。

「羽泉沒有這個意思。」羽泉依舊不徐不緩道,絲毫沒受面前人的影響。

面前人走近羽泉,手滑過羽泉的頸子來回撫摸著,漫不經心道:「你以為我厭倦你了?」 

君的聲音雖輕柔,但羽泉聽得出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有意避開那令人感到搔癢的撫摸,羽泉起身替君倒了杯茶。 

「幹嘛不說話?你以為我不曉得你心裡在想什麼嗎?」君似不經心地拿起酒杯,輕輕左右搖晃著。

「羽泉沒-」迎面而來的水珠打斷了羽泉的話語。

「你那一套我已經聽膩了,可不可以換個說法?」君將見底的酒杯輕鬆往後一擲,鏗一聲,酒杯隨即碎成粉末。

不理會身上的溼潤,羽泉面不改色替君重新倒了杯茶。君的狂傲霸道冷酷無情這一年來羽泉已經被磨得習慣了。如今他已懂得在不該出聲時沉默,不像當初莽莽撞撞地反而惹來一身災難。 

看著羽泉冷漠表情,君倏地攫住羽泉下顎,湊近他邪邪笑道:「你還是沒死心嗎?我告訴你,就算我厭倦了你,我也不會放你走的。」君再次重申了他的佔有。 

羽泉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沒想到君竟然將他的心思猜透了。沒錯,從一年前被抓來至今,他無時無刻都想著要如何逃離這枷鎖似的地獄,但在試過無數方法後羽泉終知自己是逃不出的,唯一辦法只有讓君厭煩他主動趕他走,他才有解脫的機會。 

前幾天進來了個相貌俊美的年輕男寵,君因此在那男寵房內留連忘返了許久時間,羽泉原以為可以圖個幾天清靜暫時遠離君的騷擾,沒想到君竟要他在那男寵門外守著,靜候他的召喚。羽泉雖不願但又無法違抗君的命令,誰叫他有把柄落在君的手上,那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致命弱點! 

「又在想當初不該多管閒事了?」君低沉笑道。

沒錯,羽泉的確很後悔,當初他根本就不該多事,否則現在也不會淪落到如此狼狽不堪,羽泉一想到就恨。 

那天,君忽然帶兵闖入他們族內,措手不及地他們族人慌的慌、跑的跑,但終究無法逃離君的層層包圍。君的殘酷本性使他連一個小孩子也不肯放過,羽泉就是因為 不忍心看小孩子就這麼平白喪命才挺身而出,就在那時,他不幸被君看上,被迫成為君無數男寵的其中之一,也為他的往後帶來無數的悲劇。

只是最令他氣結的是,他的無故犧牲竟沒有換回小孩子的性命?!

被帶回後,讓羽泉初次萌生尋死念頭是君在床笫之間無情的侵略!

君的予取予求讓羽泉首度嚐到前所未有的屈辱,既然無法抵抗羽泉寧願結束生命也不容許自己的尊嚴被踐踏,但君卻看透了他的心思,在他決定以刀自刎的前一刻,君漫不經心地對他說出要是他死了他會取他全族的性命來陪葬。

就因為這麼一句話,羽泉從此只能苟言殘喘、逆來順受,但這並不代表他完全屈服於君的淫威下,他依舊期盼有一天他能遠離君的監錮,回到他的家鄉。

「羽泉啊羽泉,你還是不懂,不會有那一天的。」君輕笑聲中帶著令人畏懼的冰冷。

又一次自己的心思被看透!

羽泉何嘗不知自己是在癡人作夢,但如果不抱著希望他真不知他究竟還能撐多久?記得君曾對他謔道若是他失去他一身的傲骨,他早已棄他如敝屣。君一定 不曉得為了他這句謔言,羽泉差點放棄他的自尊,只求能令君厭了他,只可惜倔強性子始終不允許自己低賤地去迎合君,這會不會也是君早就算計好的呢?羽泉不敢 猜也不願想,否則只會讓自己陷入更恐懼的無底深淵。 

看著羽泉的茫然神情,君半瞇眸中閃過一絲不滿被忽視的神色,但他一向深知如何讓羽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嘴角浮起一抹危險笑容,不安份的手探入羽泉衣領內,這個舉動果然成功拉回羽泉四處遊蕩的思緒。

羽泉按住君遊移不定的手蹙眉道:「君今晚不過去嗎?」 

「這是抱怨嗎?」抱怨他讓他獨守空閨這麼久。

「君明知羽泉不是那個意思。」羽泉拉出君的手淡然道。 

「你想說的應是我沒那能耐吧?」君哼道。

羽泉不語。

「唉,羽泉啊羽泉,你的誠實有時真令人厭惡。」君不以為意笑道。 

「君還有許多選擇,不必強留在羽泉這裡。」羽泉的下逐客令十分明顯。

「如我沒記錯,這裡的所有,都是我的地方吧?」君揚眉道。

「君若喜歡待在這裡,羽泉也不打擾君歇息。」羽泉才剛起身要離開,腰間忽然被一雙強而有力的雙手往後一拉,跌入了邪笑之人懷中。 

「讓你走了嗎?這麼主動。」 

因為無法掙脫腰間的箝制,羽泉只好放棄地任由君摟著他:「君今晚想誰來陪伴,羽泉可以替君安排。」話才一出,頸邊倏地被身後人重咬一口,羽泉雖感到疼痛卻沒呼喊出來,他知道這是君以示懲戒的一種方式,但君卻沒停止行動地繼續齧咬著羽泉的頸子。

一陣酥癢的感覺湧上全身,羽泉稍微移動身子想驅走那令人討厭的感覺,沒想到他的無心舉動卻引起身後人的情慾。身後人將火熱大手下移到羽泉腿邊,才輕輕拂過就令得羽泉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身後人逸出一聲輕笑道:「這麼敏感?看來讓你禁慾幾天,果然效果不錯。」

禁慾?羽泉表情倏地僵住,君果然是在逗他,枉他還心存期盼以為君不再眷戀他的身子。 

將他反應逕收入眼底的君,嘴角不禁又逸出一聲輕笑,他的羽泉雖然十分倔強但始終是單純了些,他那昭然若知的心思他豈會不知,但就是忍不住想逗弄他一下,看他失望的表情。 

身後人的笑聲彷彿告知了羽泉愚眛的天真,一股腦羞忽地衝上心頭,雖然感到憤怒又能如何,羽泉只能死咬著下唇不發一語。 

羽泉的沉默也是君早預料到了,君不禁笑得更開心,這麼有趣的人兒叫他怎麼捨得放他走,羽泉啊羽泉,你認命吧。

 ***

疲憊的身子說明了昨夜的放縱激情,但羽泉卻絲毫不願回想,那對他來說只是代表他又撐過難熬的漫漫長夜。

轉過身望著面對他側躺而眠的俊俏男子,羽泉不懂睡著時的君明明毫無暴戾之氣,為何醒來時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眼睛不經意瞄到昨晚被君隨意而擺的匕首就在散亂的衣服旁,羽泉將其取到手中,一陣透心涼忽地直竄上心頭,匕首鋒利的冷冽光影令得羽泉不敢逼視。

羽泉曾在無數夜晚暗嘆,若是他有勇氣將匕首一刀刺進眼前人的心窩,不就可以解脫了?只可惜他沒勇氣,因為曉得殺掉眼前人的代價可能是賠上他全族人的性命,一命抵上數百條人命,似乎怎麼也不合算。

沒注意到眼前人已清醒,羽泉來不及驚呼,手上的匕首已給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奪去,抵上了他赤裸的脖子。

「知不知道在人睡覺時玩刀是很危險的事?」君露出令人顫慄的笑容。 

羽泉根本不怕讓眼前人知道他方才念頭,挑釁說道:「這樣不是很刺激嗎?」但在看到眼前人嘴角浮出危險笑意,羽泉馬上就後悔了。 

「原來你喜歡刺激,何不早說?」眼前人邪邪一笑後,反握匕首,抵著羽泉凹陷的鎖骨一路慢慢滑了下去。不輕不重的適度力道加上匕首的冰冷感,使得羽泉身子忍不住一顫。 

「君,別這樣。」羽泉有些心慌地伸手想阻止眼前人的行為,但卻徒勞無功,反被人給按住了雙手。

君舉起匕首抵住羽泉臉頰,望著他邪魅笑道:「現在求饒會不會太晚?」

羽泉瞪著君想掙脫被他抓著的手,但又因被匕首抵著而無法動彈,君見狀笑道:「別亂動,要是你俊俏的臉被劃花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心疼?哈,羽泉不禁在心裡冷笑了一聲,你又沒心,怎麼會心疼!

「怎麼,又在心中罵我了?」君不以為意地笑道。

奇怪,為什麼他在想什麼都會被君知道,羽泉實在不懂。不過君剛才的話倒是給了他一點靈感。

看著近在眼前的匕首,羽泉心中想著如果他的臉破相了,君會不會因此而棄了他?這個念頭不禁讓羽泉有點蠢蠢欲動,想將自己的臉往匕首劃去。

「哈-」君忽然大笑了起來。

「君笑什麼?」羽泉感到莫名其妙地皺眉問道。 

這個羽泉,當真以為他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地很好嗎?君慢條斯理地笑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可愛的臉上多了條疤,是不是你們全族人臉上也都該有條疤才好?」

羽泉臉色倏地一變,君的話威脅意味濃厚,使得他原本靠近刀鋒的臉頰忍不住縮了回來。

「這樣才乖嘛。」君滿意地用匕首勾起羽泉的下顎,眼眸全是笑意地將臉湊近羽泉道:「記得,以後別再有這麼危險的念頭,否則-」君忽然低下頭去,朝著羽泉的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做什麼咬人?」羽泉推開君,撫著疼痛的下唇皺眉道。

「讓你清楚記得什麼可以亂想,什麼不行。」君淺笑道。

羽泉覺得君一定有病,不然怎麼會有如此病態的心理?他厭惡的表情明顯寫在臉上,但君並不以為意反而打量起他來。

原本羽泉並不想理會君的注視,但隨著君愈來愈放肆的眼神羽泉不禁感到有些惱怒,他看向君冷道:「君為何一直盯著羽泉看?羽泉身上有東西嗎?」 

君慵懶一笑,伸出手掐了掐羽泉的身子道:「你似乎清減了不少?」 

「有嗎?」羽泉再次拉下君的手。

「下人做的東西不合你意?」

「不是,可能食慾不好。」羽泉淡道,他並不想因為自己而牽連到別人。

「食慾不好?」 

「是啊,要是君肯放羽泉走,羽泉肯定會食慾大增。」羽泉輕描淡寫說道。 

閃過一絲危險神色,君伸手捏著羽泉下巴,強迫他望著自己道:「又忘了我方才說的話了?」

羽泉抿抿嘴唇低下頭去沉默著,君這才滿意地放開羽泉道:「你似乎許久沒見過你的家人,想不想回去一趟?」 

回家?羽泉原本淡漠的眼眸倏地變亮,他不由自主地抓著君的手道:「君肯讓羽泉回家了?」 

君面帶微笑地拉開羽泉的手道:「我是說『回去一趟』,又沒說要放了你。」 

欣喜神色消逝,羽泉的眼眸恢復了以往的漠然冷道:「羽泉已是君的階下之囚,君又何必如此戲弄羽泉。」

君挑眉笑道:「戲弄?嘖嘖,此言差異,我記得我曾說過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你走的,是你一直不肯死心。」 

「如果羽泉心死,羽泉只怕自己失去存活的力量。」羽泉低著頭,語氣中帶著淡淡哀愁。 

「所以你寧願抱著一個完全不可能實現的希望?」 

「羽泉從不覺得它不可能。」羽泉依舊低著頭卻態度堅定。

君挑起羽泉下顎冷笑道:「那我就再提醒你一遍,不-可-能!」

羽泉直盯著君看道:「君何必這麼殘忍?連一點希望也不肯留給羽泉。」

君摸著羽泉臉頰漫不經心道:「不是我狠心,是你的冀望太遙不可及。」

「君難道非要把羽泉逼上絕路?」羽泉眼神冰冷道。

「如果你想讓幾百條人命一起陪葬,我樂觀其成。」君無情笑道。

羽泉眼神更冷了:「君不覺得以不相關之人來要脅羽泉,是很無恥之事?」 

「如果不是你一心想逃走,他們根本不會有危險。」 

「君男寵何其多,為何獨鐘愛羽泉?」羽泉不解。其他男寵皆羨慕他能如此受君青睞,卻不知他心裡的痛苦與層層糾葛。 

君淺笑道:「你應該慶幸自己是受寵的,否則就算讓你等到你想要的那天,你雖如願解脫,但你以為你所在乎的人還能倖活?」

羽泉臉色倏地一變,君的意思不會是,他若尋死,大家活不了;他若殺了君,大家也活不了;他若被君厭倦,大家還是活不了?那他究竟還能做什麼才能確保大家的安全?羽泉迷惑了。

「保持現狀是你唯一的選擇。」君的聲音在羽泉耳旁緩緩響起。 

羽泉看向君,眼神複雜道:「君難道不怕羽泉因為一時衝動而導致兩敗俱傷?」 

君挑眉道:「你會嗎?」羽泉沉默不語。 

君笑道:「就因為你不夠衝動,否則你剛才就下手了,不是嗎?」 

看著君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羽泉竟反駁不了,誰讓事實就是如此呢。

  ***

做為一個得寵的男寵,羽泉除了招來許多妒忌的眼神外也常常是別人巴結奉迎的對象,羽泉當然知道那些人所求為何,不外乎讓他在君面前為他們多說些好話,好使他們有升官發財的機會,雖然羽泉已不止一次申明他的立場,但不請自來的大官大臣們還是絡繹不絕,令羽泉實在不堪其擾。 

「有事嗎?」羽泉看著眼前堆滿笑容的二位大臣,心中雖感到厭惡但還是一副淡然神情。 

其中一位身材較寬大的大臣迎上前來諂媚道:「沒事沒事,只是來向羽泉公子你問個好。」身材較寬大的大臣向另一位大臣暗使了個神色,另一位大臣也連忙迎上前來,手上拿了許多貴重盒子放在羽泉面前,滿臉虛偽笑容道:「這是我們一點小小心意,還望羽泉公子笑納。」 

羽泉沒做表示地逕自喝著茶,彷彿當面前兩人不存在。 

身材較寬大臣見此還以為羽泉對他們所送之物不滿意,趕緊陪笑道:「羽泉公子自是不把這一點東西看在眼底,不過下臣家中還有一些珍品,若是羽泉公子喜歡,下臣自當雙手奉上。」

羽泉冷眼地看了看二位大臣無表情道:「好禮相贈必有所求,不過恐怕羽泉幫不上忙,二位還是請回吧。」 

另一位大臣諂笑道:「羽泉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殿裡上下誰不知羽泉公子是君身邊的當紅寵人。」 

羽泉冷笑一聲道:「二位若是想提早歸老還鄉,羽泉倒是可以助上一臂之力,若是想升官加職,恐怕是找錯人了。」心裡事被人當場說破,二位大臣臉色倏地一變,一時間訕訕不知說什麼好。 

「若無其它事,二位帶著所帶之物,請回吧。」羽泉再次下逐客令道。 

「可是-」另一位大臣還想說什麼,卻被身材較寬大臣給阻止。身材較寬大臣對羽泉道:「打擾了,下臣告退。」拉著另一位大臣轉身就走。 

二位大臣離開後羽泉不禁搖搖頭,大嘆世風日下,不過這也得看是什麼樣的君主才會造就出這樣的臣子來。

***

「王大人,你方才為何要阻止我?」何大人滿臉不解道。 

「何大人,我是好心不想讓你再受辱,人家都說這個男寵高傲難纏,向來不吃這套,今日一見果然不虛此言。」身材較寬的王大人表情陰沉道。 

「那該如何是好?除了他以外,宮內還有哪位男寵在君上心中有任何份量。」何大人愁眉苦臉道。 

王大人陰陰一笑道:「山不轉路轉,我就不信我們找不到一個比他還要受寵的男寵。」 

「王大人言下之意是-」 

「聽過賞男館嗎?」王大人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 

何大人倏地張大眼睛訝道:「王大人莫非是要-」 

王大人瞥了羽泉房間一眼後陰森笑道:「走著瞧吧,看到時是誰求誰!」何大人聞此言也不禁露出得意且狡獪的笑容。

***

獨自坐在涼亭中,羽泉腦中想的全是上次與君的對話。他實在搞不懂君究竟在想什麼,他明明這麼不聽話還不時對君冷言冷語惹他不悅,君為何還是將他留在身旁?他對君而言應早沒了新鮮感才是啊,君為何就是不肯放了他?

不過君的思想一向異於常人,所以羽泉是怎麼猜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不懂自己對於這種日子究竟還能撐多久。就在羽泉陷入思緒,沒發覺到有個婀娜人影來到了涼亭前,直到來人逸出一聲輕笑羽泉才回過神來。 

「公主!?」羽泉充滿驚訝地看著眼前帶著淺笑的人兒,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公主何時回來的?」 

「剛到沒多久。」公主笑笑地走進涼亭。 

「駙馬呢?」看著公主孑然一人,羽泉不禁問道。

「駙馬沒跟來,我自己一人回來的。」公主輕顰淺笑道。 

「君知道公主回來嗎?」 

公主搖搖頭微笑道:「若讓皇兄知道,我還有機會來見你嗎?」羽泉和公主相視一眼,兩人不禁會心一笑。 

記得和公主相識是羽泉被抓入宮一個月後的事,那時候的羽泉將君恨之入骨,所以凡是與君有關之人事物羽泉從不給好臉色看,公主卻是唯一的特例!

羽泉第一次看見公主時就被她全身散發的靈秀氣質所吸引,他沒想到這麼蕙質蘭心的一個人兒竟會是那冷酷無情的君之皇妹,後來雖然羽泉得知她為公主的身份,但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對她板起臉色,兩人之間也自然地發展出一份特殊情感。

猶記那時他們常常相聚一起談笑風生,沒想到時間一久竟傳出謠言說他和公主有曖昧關係,君為此而大為不悅。

雖然羽泉解釋過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但君根本就聽不進去,還因此讓公主提早出嫁。羽泉那時就有提出反對之意,覺得君如此行為實在是霸道不講理且 過於匆促,但他此舉似乎使事情更嚴重,君不僅不讓他和公主見最後一面,且那陣子的情緒十分反覆無常,讓羽泉差點受不了他的陰晴不定! 

看著益發成熟的公主,羽泉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慨,輕聲問道:「公主……好嗎?」 

公主淺淺一笑道:「我很好,羽泉哥哥呢?」 

「還不是老樣子。」羽泉苦笑道。 

「皇兄似乎特別鍾愛羽泉哥哥,我從未見過皇兄將一個人留在身邊留這麼久。」除了那人外。

「我可是一點都不稀罕這種待遇。」羽泉黯然道。 

之前和羽泉的聊天中公主得知了關於羽泉被迫進宮之事,所以她十分瞭解羽泉的處境,她不禁伸手握了羽泉的手想給他一點鼓勵,羽泉感激地朝公主笑了笑,沒想到這幕卻被君瞧見了! 

君臉色陰沉地走向涼亭倏地出聲道:「哼!回宮也沒先來和我這個皇兄問候一聲,反而跑來見我的男寵,皇妹可真有心啊。」

君的忽然出現將兩人嚇了一大跳,公主趕緊收回握著羽泉的手,囁嚅地喊了句:「皇兄……」羽泉則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地恢復淡漠表情。

「什麼時候回來的?妳駙馬呢?」君冷道。

公主語氣不安道:「剛回來不久,駙馬沒跟我回來。」

「駙馬沒來?」君挑了挑眉,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公主。公主不敢直視君地低下頭去,看到此情形羽泉原想出聲替公主說說話,但想起上次的經驗羽泉還是放棄了,免得又惹得君做出一些事來。 

看兩人都沉默不語,君冷淡道:「皇妹勞頓車舟了一天,不先去歇著嗎?」

君趕人的意味濃厚,公主只好識相地起身向兩人告辭,臨走前公主擔心地望了羽泉一眼,羽泉則給公主一個放心的眼神,公主這才安心離開。直到公主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羽泉這才回過頭來,對上的卻是君陰沉的眼眸。

「皇妹回來你似乎很開心嘛。」君緩問道。

「無所謂開不開心,只不過碰巧遇見而聊了幾句。」羽泉平聲道。

「聊天需要動手動腳嗎?」君挑眉道。

雖然事情並不是君所想如此,但既然君已認定他們之間有曖昧,羽泉不管再如何解釋只怕君也聽不進去,反而會愈描愈黑,為了不讓君有藉題發揮的機會,羽泉選擇沉默不語。

「怎麼,心虛了?」羽泉的沉默反而令君更不滿。

羽泉無奈道:「羽泉和公主真的沒有什麼,何況公主已是有夫之婦,君別多心。」

「要我別多心就管好自己,別做出令人猜疑之事。」君冷道。

羽泉聞言不禁微皺眉頭道:「羽泉和公主一向光明正大,沒什麼好令人猜疑的。」

「反正就是不准你們私下會面。」

「羽泉說過我們並非私下碰面。」

「一樣,我就是不喜歡看到你們兩個一起。」

「君分明是強人所難。」

「我是,又如何?你別忘了當初皇妹是為何才出嫁。」

羽泉臉色微微一變,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君不過是聽了莫名謠言就犧牲了公主的幸福強迫她出嫁,羽泉可不想再為了自己而害到公主:「君到底想怎樣?」

「我要你保證你不會和皇妹單獨碰面。」

「羽泉的保證對君來說,有意義嗎?」羽泉有些氣道。君卻只是逕笑著,沒回應他的話。

羽泉實在猜不透君在想什麼,他猶豫了一下後低語道:「羽泉保證不會主動去找公主,也儘量不會和公主單獨見面,這樣可以吧……」

君不滿地用手勾起羽泉下顎搖搖頭道:「儘量?你這答案太敷衍,我不喜歡。」

「君明知只要公主在宮內,羽泉和公主就有碰面的機會。」

「那你就別出房門。」

羽泉聞言不禁睜大眼睛,別出房門?君在說笑吧……

君湊到羽泉面前道:「如果你做不到,我馬上派人將公主送回去,且不准她以後再踏進宮內一步。」

「君怎麼可以這樣!」羽泉不禁感到有些惱怒。

「我是這樣了,跟了我一年了,還不瞭解我的性情嗎?」君輕佻笑道。

羽泉冷眼地看著君,明知君就是這麼不講理,他心裡雖有氣卻也無法反駁。忽然,一個聲音闖進他們之間。

「君上!」一位太監來到了涼亭下。

「何事?」君淡道。

「啟稟君上,王大人有事求見,不知君是否要接見?」

君看向遠方等候著的王大人原想拒絕,但當王大人身後的婀娜人影落入他眼眸時,君不禁饒味一笑讓太監去召他們過來。轉頭看著羽泉臉色忽沉了下來,君笑道:「怎麼,不喜歡他們?」

羽泉冷淡道:「一群烏合之眾,不值得我討厭,君既然要接見臣子,羽泉還是先行離開。」話完後,羽泉起身準備離開,卻被君留住。

「坐著,又沒讓你走,每次都這麼主動。」

羽泉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了下來,看到王大人來到了面前,別過臉去不想理踩他。

「君上。」王大人恭敬地行了禮,擡頭看羽泉竟然也在這裡臉上微微變了色,但為了不搞砸自己精心安排的戲碼,王大人只能乾笑地向羽泉也行了行禮:「羽泉公子。」

羽泉是打從心底不喜歡這種只會逢迎之人,他漠然地看了王大人一眼後再次別過臉,當作沒看到這個人。羽泉的不屑態度看在王大人眼底不禁令他心生怒 火,他怎麼說也是個堂堂大臣,羽泉這個小小的男寵竟敢用這種態度對他!哼!沒關係,王大人斜眼看著羽泉在心裡嘀咕著,反正你再高傲也傲不了多久,等我帶來 的人得寵後看我怎麼整你!

看著王大人直盯著羽泉看,眼中還帶著令人摸不透的神情,君眼神微沉道:「王臣卿不是有事求見?」

王大人這才想起正事道:「君上,微臣是想求君上在宮內替微臣的遠房侄兒安排一個職位。」

「你的侄兒?」君瞄了瞄王大人身後人影,臉上充滿莫測高深的表情。

王大人連忙將背後人拉到君面前道:「曉揚,還不趕緊跟君上請安。」

魅惑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參見君上。」

看著眼前人始終低著頭,君上低沉笑道:「把頭擡起我看看。」當眼前人將頭擡起那一剎那君眼中倏地一亮,好個俊美人兒,尤其是那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眸……

在一旁冷眼觀看的羽泉早已看出王大人的居心所在,巴結他不成竟使出「美男計」!哼,還真是無所不用其行,羽泉不禁搖搖頭,不過他們這麼做倒是投君所好!

「你叫做……曉揚是吧?」君問道。

「是的。」曉揚柔媚一笑。

「你想當什麼職位呢?」

「任由君吩咐,曉揚沒意見。」曉揚緩聲道。

君饒味富興地看著他,心中已有盤算:「你先留下,我再想想要安排你什麼職位。」他這話一出只見王大人眼中閃過一絲喜悅神色。

「曉揚,還不趕緊謝謝君上。」王大人對曉揚道。

「謝謝君上。」曉揚眼波欲流,充滿風情地對君笑道。看到曉揚如此,君則是莫測高深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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